第85章
作者:吃颗仙桃      更新:2023-07-27 17:57      字数:3681
  阳光射进来时,经过纱帐的阻隔,落在她眼前的光影仿佛着了色,为这小小的床上平添了几分暧昧。

  阮阮艰难地睁开眼,用手去遮挡眼睛,以免被光亮刺激,好不容易适应过来后,发现手背上一道惹眼的吻痕。

  她愣了一下,回想起昨夜种种,意识到自己身上可能满是这种迹象,轻轻试探着翻身,却见识到牵一发而动全身是什么感觉。

  人醒了,身上的疼,也跟着苏醒了,阮阮倒吸一口气,不敢再乱动,余光瞥见魏濯安沉的睡颜,他侧着身,一手环在自己的腰间,呼吸平稳,看起来睡地很舒适。

  阮阮费了好大的劲,才得以跟魏濯面对面,她红着脸,耳根都在发烫,越看越觉得自己的枕边人是个禽兽,比禽兽聪明许多,一直在装耳聋。

  平日里她一句非常小声的埋怨,魏濯都能察觉到并且特别细致地处理好,昨晚都快哭了,也没见停下。

  阮阮看他就快要醒,把手背放到魏濯眼前,软声道:“你怎么赔我?”

  魏濯下意识地收紧臂弯,抱紧了怀中老实躺着的人,他声音还没恢复过来,听起来有些沙哑:“在陪了,今天没去上朝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“还累不累?”魏濯闭着眼睛,在她耳边喃喃道:“要不要再睡一会儿?”

  阮阮语调平平地嘲:“我不跟说话不算数的人一起睡,有个叫魏濯的人,以前是骗人精,现在还学会演聋子了,演技精湛,有模有样的。”

  魏濯也不反驳,过了一会儿才笑着解释:“冷水澡洗多了,有时候耳朵听不见你说话。”

  让他洗冷水澡是昨晚的气话,没想到也能记仇记到现在。

  阮阮食指戳了戳他的腰腹:“你胡说。”

  魏濯依言道:“嗯,我胡说。”

  他翻身抱住阮阮,头埋在她的颈窝,低声道:“昨天那样的,我哪里忍得住?现在也……忍地很辛苦。”

  阮阮满怀羞惧地把魏濯赶下了床,她缩在被窝里,生怕又来一阵纠缠,急道:“你赶快去上朝。”

  实际上早就耽误了,百官在朝等了半日,也不见皇上过去,心里嘀嘀咕咕,不知后宫发生了什么事。

  魏濯听他们赖着不走,便过去看了看,“有事启奏,无事退朝,你们都待在这里,有何要事?”

  “皇上,您可是身体抱恙?臣等非常担忧。”

  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修了这么一群不会看人脸色的官员,有意无意地提醒道:“昨天封后大典,朕甚是欢喜,夜里难眠,早上醒地晚了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不知为什么,他们从短短两句话中听到了一种难掩的炫耀,一时之间老脸微红,个个都找借口逃出了宫,并且生怕魏濯一个不高兴连着几天不上朝,贴心地跪地请求,“皇上,平民百姓家里新婚燕尔之时,夫妻二人总会度过一小段如漆似胶的小日子。”

  “皇上,我大魏除却北域那一点小问题之外,并无大事发生,还请您歇息两日再进行国事……”

  魏濯觉得他们开窍了不少,欣然答应,心安理得地回了寝宫。

  彼时阮阮还在深究盒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,根本没注意魏濯的突然到来。

  在察觉到空气突然沉寂下来的时候,她抬头,条件反射地把盒子藏在身后,“你怎么回来了?”

  魏濯今日醒来后心情异常的好,但眼前的场面闯入眼中的时候,还是变了脸色,如果可以,他希望这盒子永远都打不开。

  好不容易才打消小姑娘对他的疑虑和误解,若盒中是个不良之物,头疼的还是他。

  他突然想到那个老太监,从琼州回来后还没见过,住在京郊的一个小村落,过着闲云野鹤的悠闲生活,听说身体还很健朗。

  阮阮似乎能感知到魏濯在想什么,犹豫着走上前,“我想去。”

  魏濯敛了神色,她举起三根手指,忙道:“我发誓,无论盒中是什么,都不会迁怒于你,好不好?”

  他指腹蹭了蹭小姑娘的脸颊,目光里是浓浓地依赖,思虑片刻后,才闷声命令:“说话算话。”

  阮阮笑着点头,“我就是觉得它怪怪的,让人很害怕,很不安。”

  随着鼎沸的人声逐渐淡化,马车越驶越远,京郊村落呈团状分布,从高处往下往,像是一块平原上撒下了几颗鹅卵石,一团一团地,散落在各处。

  荇酒村常年弥漫着一种酒香味,闻久了有些不适应,院中的老人正眯着眼晒太阳,看见魏濯后急忙跪下,呼道小主子。

  魏濯应声后拿出盒子,问:“公公是否有方法打开它?”

  “这……”

  老人定睛一看,手指颤动,小心翼翼地询问:“这盒子是谁送来的,长公主不是已经葬在北域了吗?”

  “或许是临死前差人送来的。”魏濯口吻冷漠,不愿多提往事。

  阮阮在一旁补充道,“盒子早就送到了以前的将军府,只是叮嘱管家,说等皇上成亲之后再拿出来,这才耽搁了许久。”

  老太监苦笑道:“她还真是对小主子您寄予厚望,知道您有本事,有执掌江山的机会,果不其然,被她猜中了,您现在坐上了帝位,成了天下之主。盒子里面的东西不吉利,不要也罢,恐怕还会带来骚动。”

  话及此,魏濯已经猜到是什么,但北域境内近来发生的事还是很蹊跷,不排除跟俞朝残余势力有关,他把盒子推过去,“打开吧,把里面的东西处置了。”

  老太监熟识木棍的走向,三下两除就拆开了所有的故障。

  阮阮往里看,有些失望,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。

  一枚国印静静地躺在那里,灰蒙蒙的,四角也有磨损的地方,平平无奇,现在拿出去并没有人信。

  魏濯一瞬拉住她的手,紧紧地握着不松开,“说好的,不迁怒于我。”

  阮阮小声道:“知道了,里面还有没有其他东西?”

  国印下面,压着一张纸,魏濯一字一行地看下来,身上寒气越来越重,眼中却有怒火,饶是在冬天,额角也生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。

  魏濯看完信只是觉得世上竟真的有这种母亲,临死前也没忘记她还有个儿子可以利用。

  他少年时住进禹王府后,魏皇下令大肆搜捕前朝的人,阵仗很大,闹得人心惶惶,那群人被追地没了退路,长公主去世之前,便把他列入了谋划的对象中。

  等到成亲之时,他成为驸马,他们就会从四面八方涌来,将他奉为渝皇室的血脉,到那时,大魏不信任他,甚至会除掉他,唯一能走的路,便是造反。

  一封情谊绵绵的信,讲了这么一通口腹蜜剑的瞎话。

  劝他造反?信中所有的言语都指向造反这一条路。魏濯看着上面的小楷,觉得可笑极了。

  用这种手段来劝,哪里是劝,分明是逼。

  但偏偏没料到他去了琼州,没料到他当了皇上,以至于这封信到现在没有那么地有说服力和可信度,让人一眼就看出漏洞。

  他微走神,直到瞧见国印从石桌上腾空而起时,才觉得现在的情况有些棘手。

  忽然间,国印在桌上细微地挪动了一寸,发出沉重的摩擦声,空气里也燃气了一股焦味。

  乌云笼罩的阴天,一道白光从庭院飞出,直窜云端,刺耳的炮响随即炸开,比起烟花,要凶猛数百倍,好似积攒了数年的力气,在今日一口气用尽。

  果然,这只白炮是无数白炮的领兵炮,从它开始,不到半刻钟,后面就接二连三地响起了同样惊心的声音。

  声和光一并迸在天边,向四面八方扩散。

  各个州镇的据点观测到后,像接递烽火那般,也燃放了他们手中的白炮,一声连着一声,点响了大魏的江山,这么传着,不知会传到什么地方。

  魏濯意识到这些残存的势力,还没有完全被剿灭完,并且掩藏地过于深,极其有组织力度,当年父亲带兵过去,其中有不少人逃窜,至少也有一半,现在想想,倒是小瞧他们了。

  现在那些逃走的,竟还有力气凝聚在一起。

  他看着天边的斜阳,蹙紧了眉。

  阮阮被他抱在怀里,眉眼低落,怀疑道,“这盒子,是不是不打开比较好?”

  魏濯摸摸她的头,温声道:“还是早些打开地好,趁他们规模尚未扩大,一次性清干净了,免得以后惹出什么大乱。”

  美人在怀,魏濯难免心神不宁,幸好昨日把心中所隐瞒的全部坦诚地说了出来,要不然,等到过几日事态严重时,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。

  一想到小姑娘很可能这辈子都不理他,心里就一阵后怕。

  魏濯余光再次落到那张充满着虚情假意的书信上,眼中的讽越发浓厚。

  第二天一早,就有人匆匆来到了皇宫,目光闪烁犹犹豫豫地道:“皇上,靖州发现前朝余孽,他们……他们声称皇上您,是俞朝的后人……”

  魏濯状若无意地挑了挑眉,“情况如何?”

  “集结了一队人马,说要来效忠您,恢复俞朝的国号。蒂州覃州等北方地区也出现了这种情况,这段时日恐怕会有大量人马聚集,皇上希望如何处置?”

  魏濯指骨在桌上轻轻敲着,茶杯中的热气上腾,看不真切他的神情,只闻地低沉的声音,“既然想来,就迎他们进来。”

  大臣刚站起来听见这话又扑通地跪了下去,“微臣惶恐,敢问皇上您……您跟前朝有没有关系?若没有的话,还是尽快断了这谣言,要不然,对朝廷,对您,都是百弊而无一利啊!”

  魏濯抬眼,他并不同于旁人这般焦躁,反而心里异常地平静。

  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没有介意,他便什么都不怕了。

  “皇上!现在皇城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地传起来了,您这皇位是自己争取来的,虽然现在非常稳固,但民间的舆论是不能不顾忌的,他们曾经被俞朝百般虐待,万一再把曾经的怒气烧到您这里了,后果不堪设想……”
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倒数章节开始啦:三!!!